13歲的單車




故事梗概:小伡7歲時隨父母來到泉州,卻由于地域語言上的障礙(聽不懂閩南語)和自身的缺陷(他是個啞巴)及較為內向的性格,與同學甚至是這個城市產生了隔閡。加上父母到此之后經常吵架,這讓小伡本能得討厭這里的生活,經常躲在網吧尋求逃避,或者騎著單車滿城亂竄,和好友小越、杜勇在一起游泳釋放壓抑的情緒。有一次,小伡又和小越、杜勇相約去游泳,中途因和杜勇打鬧把衣服擱在了江邊。不料剛好有小孩溺水,小伡的媽媽看到小伡的衣物誤以為溺水者是小伡,傷心慟哭。小伡看到母親傷心欲絕的模樣,才明白自己對母親的重要性。也就是在那一天,小伡的父親和母親攤牌,外面的女人給小伡的父親生了個兒子,一個正常的小孩。失去丈夫的母親將小伡視若唯一的希望,小伡也在母親的重視中漸漸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。相依為命的母子漸漸過上平靜日子,小伡也漸漸發覺這個城市并沒有那么討厭,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和所愛的人辛勤忙碌著。可母親卻開始經常犯困、嗜睡、嘔吐。最后經過診斷,母親得了病毒性腦炎。為了給母親治病,小伡又一次來到網吧,并上網找到了賣腎的非法組織,希望能賣腎為母親湊錢。然而就在小伡準備去動手術的路上,便衣警察出現了。小伡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,忙趕到醫院,卻看到父親正在病房里照顧母親。小伡回想起當年父母之所以來泉州的原因,正是為了給自己治病。小伡開始明白,每個孩子都是造物的恩寵,愛從來都沒離開過。

   聚焦人群:外來務工子女,殘疾兒童和父母不合的類單親子女。

 

人物介紹

小伡(兩個演員)——7歲/13歲,啞巴
小伡母親——33歲/39歲
小伡父親——33歲/39歲
王亮——7歲,小伡玩伴
張小艾、伽南、雨悅等小學生——7歲,小伡在普通公立小學的同學
小越——13歲,小伡玩伴
杜勇——13歲,啞巴,小伡在聾啞學校的同學兼玩伴
菜攤老板娘——40多歲,女
網吧老板——30多歲,男
非法中介——40歲,男
賣腎年輕人3~5名
便衣警察2名
聚焦人群:外來務工子女

推薦配樂:蘇芮《親愛的小孩》齊秦《你的樣子》

日  內  出租屋(若不便出現抽煙畫面,可刪除抽煙情節,遞香煙改遞面包等小零食)
簡陋擁擠的出租屋里,云霧繚亂(煙霧的視覺效果)。一堆年輕男子坐在臟亂的床鋪上打牌抽煙。
旁邊破舊的方桌上,放著幾個搪瓷碗,里邊擱著吃剩的土豆白菜和米飯。
小伡坐在門后的角落里,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。
一個年輕男子將一支紅梅香煙遞到小伡面前。
小伡抬起頭,眼里充滿的了迷茫。
【虛化。漸顯字幕。片名【單車】及主創人員名。

日  外  街道
小伡騎著單車,飛馳在路上,穿過喧囂的街道、集市和狹窄的巷子,一路往家的方向駛來。
小伡旁白:我叫小伡,今天13歲,祖籍浙江紹興。7歲的時候和父母來到泉州,就在也沒回過紹興。泉州和紹興一樣,河道密布、文化濃厚、風景怡人。但我并不喜歡這個城市——
一幢平房外,小伡急剎車停在門口。
屋里傳來父母的吵架聲。
小伡母親:你不準走。
小伡父親:松開!
小伡母親:我不準你走。你別想和那狐貍精見面。
屋里發出爭執聲和碰桌椅聲。

日  內  平房
小伡母親緊緊地揪住小伡父親的衣服,腳邊是碰倒的小板凳。
小伡父親:你胡說什么!我是去工作。
小伡母親:工作,工作,工作!以前在紹興也沒見你這么積極。
小伡父親:你給我松手。

日  外  巷子
小伡倚在墻邊,聽著里邊的爭執聲,調轉單車。
小伡旁白:這就是我不喜歡這個城市的原因。
小伡騎上單車離去。

日  內  網吧
小伡坐在網吧里打游戲。
周圍有人在抽煙,還有兩名男子因事發生了爭執,揚起椅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樣。不少人起身圍觀或離開。
小伡依舊鎮定自若地坐在位子上,雙眼通紅地盯著電腦打游戲。
小伡旁白:相比之下,我更喜歡這個地方,因為這里都是與我無關的人。
顯示屏上出現了“GAME OVER”的字幕,游戲結束,小伡癱軟地往后一靠,仰頭閉上眼睛。
黑屏(模擬小伡閉眼后的視線)
小伡旁白:還記得第一次來這里的情景。

【閃回】日  外  網吧
7歲的小伡和同齡的男孩王亮站在網吧門口。小伡抬頭看了一眼網吧的牌子,躊躇不前。
王亮拉著小伡往里走:走啦!

日  外  網吧
王亮拉著小伡走進網吧,和坐在前臺的年輕老板打了聲招呼。
王亮:哥!(便拉著小伡徑直走進大廳,找了一個位子坐下。)
小伡環顧四周的環境。
王亮幫小伡開電腦,教小伡如何操作。
小伡一臉憨厚地看著王亮忙碌的樣子,顯得有些局促不安。
王亮輕推了一下小伡:喂,發什么愣呢!
小伡回過神,盯著已經打開的游戲界面,按動開始。
顯示屏上,進行著激烈的游戲競技。
小伡旁白: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這款游戲。

【閃回】日  內  教室
顯示屏上,進行著激烈的游戲競技。
【往后退的拉軌,顯全景】
張小艾拿著iPad在玩游戲(為第7場小伡玩的同款游戲),伽南等男女同學擠在張小艾身旁樂滋滋地看著。
7歲的小伡站在他們外圍,探著頭往里看,卻被個高的迦南擋住。
小伡換了個方位往里探頭,身體不小心碰到了雨悅,雨悅不開心地用手肘將小伡往外擋。
雨悅回頭看小伡:你又不會玩!
小伡悻悻地低下頭,轉身走到角落。
老師出現:誰讓你們把這個帶到教室的!
小伡旁白:從那一刻起,我就意識到我可能不屬于這個城市。

外  日  籃球場
7歲的小伡蹲在角落里,看著伽南等男同學在場上打籃球。
籃球在爭搶中從迦南手中滑落,朝小伡滾來。
小伡看著籃球越滾越近。他的手微微舒展,眼里充滿了玩籃球的渴望。
在籃球快要滾到小伡面前之際,迦南跑來截住了籃球,并將球帶回了場上。

外  日  集市
7歲的小伡拿著10塊錢站在菜攤上,指著黃瓜。
小伡:這個多少錢?
老板娘(用泉州話):3塊一斤。
小伡沒聽懂,疑惑地盯著老板娘。
旁邊正在挑菜的女顧客(用泉州話):稱一下。
老板娘走到另一邊幫女顧客稱菜。
小伡看到老板娘沒有再搭理他,悻悻地轉身離開。
小伡旁白:我承認我不喜歡這里。

外  夜  街道
夜幕降臨,13歲的小伡孤獨地走在路上,形影相吊。
小伡旁白:我以為,我會一直這樣活下去,直到——
一輛車從遠處開來,強烈的遠光燈打在小伡身上,小伡用手擋眼。
強光逼近。

外  日  江邊
太陽當空,江面波光粼粼。
小伡和兩名同齡男孩小越、杜勇穿著內褲,腳下放著他們褪去的衣服。
三人展開雙臂,沖進江水的懷抱,嬉戲打鬧,潛入水中,往遠處游去。
小越偷偷從水里探出頭,看了小伡和杜勇已游遠,回頭上岸,抱起兩人的衣服,搖衣吶喊。
杜勇回頭看到,忙喊小伡。
杜勇:啊——
小伡回頭看,趕忙和杜勇往岸上游。
小越興奮地一手抱著衣服,一手揮舞著衣服,往遠處跑。奔跑中,小伡的上衣從小越懷里掉落。

外  日  江邊
小伡、小越、杜勇光著腳丫、膀子,吃著冰棍,往江邊走。小越和杜勇的手上還拿著上衣。
岸邊,圍著一群人。
路人:嘖嘖,這都二十分鐘了。估計那孩子(直搖頭)
人群里傳來小伡媽媽的哭號聲。
小伡忙撥開人群,看到母親跪在地上,抱著他的上衣,哭泣。旁邊還擺著小伡、小越、杜勇方才未穿上的鞋。
小伡看著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,怔住,凝望許久。
小伡旁白:那一刻,我才意識到,原來我的存在并不是沒有意義的,至少對這個女人而言。

外  夜  街道
小伡母親牽著小伡走在路上。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。
小伡旁白:也就是在那一天,我爸和我媽攤牌了。外面那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孩子。男的!

內  日  平房
小伡在衛生間里洗漱,而后走到房間收拾書包。
小伡母親站在客廳,眼神一直跟隨著小伡。
小伡旁白:那天之后,她像是怕我丟了一樣,一閑下來就盯著我,眼神片刻不離。

內  夜  平房
房間里,小伡和母親躺在一張床上,母親的手依然牽著小伡的手。
小伡看著母親蒼老了的臉龐和頭上的銀發。
小伡旁白:而她,也像是泄了氣的紙皮老虎,不再咆哮,也不在埋怨。
小伡輕輕撫摸了一下母親的額頭。
小伡旁白:她老了。

外  日  街道
陽光明媚,小伡穿著白色襯衫,騎著單車馳騁在街道上,顯得朝氣蓬勃。他看著路兩邊忙碌的人們,他們的臉上滿是風塵,卻掛著幸福的微笑。小伡不覺笑了。
小伡旁白: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我覺得這個城市,并沒有那么討厭。
小伡用力蹬車,一路向前駛去。

外  日  街道
陳杰母親正站在餐車/水果車前,像路人兜售商品。
陳杰騎著單車而來,停在了母親身邊。
陳杰母親收拾東西,推上餐車前/水果車。
陳杰母親:走。
陳杰提起凳子和一些雜物,和推著車的母親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
外  日  集市
嘈雜的集市。小伡和母親正在買菜。他們來到一個菜攤(即第10場中出現的菜攤)。
小伡媽媽挑了一把蔬菜(用流利的泉州話):稱一下。
小伡震驚地看著母親。
老板娘稱了一把蔬菜,又加送了幾根蔥,遞給小伡母親。
小伡母親(泉州話):謝謝。
老板娘(泉州話):這是你兒子吧,長這么大啦,真帥!
小伡母親自豪地看向自己的兒子。
小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看看母親,又看看一臉笑顏、慈眉善目的老板娘。
小伡旁白: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我覺得這個城市里的人,其實挺可愛的。
小伡母親忽覺一陣惡心,忙轉頭嘔吐。
小伡忙輕拍母親的背,一臉關切。
老板娘(泉州話):怎么了?
小伡母親擺擺手(泉州話):沒事。(手捂胸口,輕拍)我們先走了。
小伡母親領著小伡離開。
老板娘看著母子倆漸遠的背影,一臉狐疑。

內  日  平房
桌上擺著兩碟簡單的小菜。小伡端著兩碗稀粥從廚房走出來,將稀粥放到桌上。而后走到母親的房門前,推開門。
房間里,小伡的母親正側躺在床上,睡著了。
小伡走進,滿臉疑惑,輕推母親。
小伡母親醒來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我怎么又睡著了?
小伡母親攜小伡走出房門。

內  日  平房
小伡和母親面對面坐著吃飯。
屋外傳來敲門聲。
小伡起身開門,門外站著小越。
小越瞥了一眼小伡的母親。
小越輕聲:你小子怎么回事?這么多天不見人影。
飯桌前,小伡母親忽然跑向廁所,一陣嘔吐。
小伡憂愁地看向母親。
小越:你媽怎么了?不會懷孕了吧。
小伡瞪了小越一眼,小越忙往后傾。
小越:好好好,我不說了。
小越轉身離開,小伡憂愁地看向洗手間。

外  日  街道
小伡背著書包,眉頭緊鎖,一臉煩躁,騎著單車而來。
小伡旁白:她真得懷孕了嗎?如果她懷孕了,會不會和我爸一樣,不要我了。
小伡走神撞到了樹上(可用翻車和撞擊的畫外音表現,后接小伡、單車已倒地的特寫)。

外  日  巷子
家門前,滿身土灰、手腳帶傷的小伡將單車停靠到一邊,走進家門。

內  日  平房
小伡的母親淚眼婆娑地坐在飯桌前,抽泣。
小伡走近,看到飯桌上放著的病歷,打開。
病歷上赫然寫著診斷結果——病毒性腦炎。
小伡像個大人一樣,將母親的頭擁到自己懷里。

內  日  平房
(搖攝)小伡母親在廚房炒菜。
廚房的調料罐上貼著“油”“鹽”“醬”“醋”的字條提醒,旁邊的小冰箱上也寫滿了日常提醒的小字條。
小伡旁白:她開始記不清好多事。醫生說要住院治療,可是她不愿去。我知道她舍不得花錢。結婚15年,留給她的,只有抽屜里的那5000塊錢和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。
小伡母親將炒好的菜盛盤,端到客廳飯桌上。
飯桌旁的一個一桌子上,放著小伡一家人的合照。
小伡旁白:我曾經想過去找我爸要錢,可是被她攔住了。我在想,會不會有一天,她把我們也忘了。

日  內  網吧
小伡坐在電腦前,盯著屏幕。
屏幕上,顯示著QQ查找功能-查找群-關鍵字“賣腎”。

日  內  宿舍
小伡蹲坐在角落里,揮手打掉年輕男子遞來的煙。
年輕男子發怒,將小伡揪起,眼見兩人就要動手了。
門開,非法中介走進來,拉開他們。
非法中介瞪眼:打打打,打什么打!(朝小伡)你配型成功了,準備動手術吧。
非法中介離開。
小伡癱軟地坐到地上。
小伡旁白:說不怕,那是假的。

外  日  街道
(慢鏡頭)中介領著小伡朝一家小醫院走來。
蒙太奇配音:醫療器械碰撞的聲音。
小伡旁白:這一天,我覺得我就像英勇就義的戰士,每一步都走的好艱難。
忽然,從旁邊沖出了兩個便衣警察,將小伡和中介摁到了地上。
小伡嘴里吱吱呀呀叫嚷,奮力掙扎著——他居然是個啞巴。直到清脆的“嘎啦”聲響,他被反手銬上了鎖,才安靜下來。
小伡旁白:事實證明,我并不是個勇士,而是個莽夫,這場戰役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輸。
小伡閉上眼睛。

內  日  醫院
(醫院不好協調可改家里)
病房里,小伡的父親正在給母親遞藥遞水。
站在門口的小伡看著病房里的情景,轉身倚在墻邊,看著對面墻上貼著“和諧社會”(或“和諧家庭”)的海報,露出了笑臉。
小伡旁白:我依稀記著,我們離開紹興的那一天——

【閃回】內  日  小伡老家
小伡的爸媽坐在床邊,通過窗,看著7歲的小伡在自家門前騎著大人的自行車。他們的身旁放著整理好的行李。
小伡媽媽:你真的決定去泉州?
小伡爸爸:羅坤都打點好了,那邊的醫院他熟,一定能把小伡治好。
家門前,小伡快樂地騎著自行車,回頭看著爸媽笑。

13歲的單車

 

人物介紹

小伡(兩個演員)——7/13歲,啞巴

小伡母親——33/39

小伡父親——33/39

王亮——7歲,小伡玩伴

張小艾、伽南、雨悅等小學生——7歲,小伡在普通公立小學的同學

小越——13歲,小伡玩伴

杜勇——13歲,啞巴,小伡在聾啞學校的同學兼玩伴

菜攤老板娘——40多歲,女

網吧老板——30多歲,男

非法中介——40歲,男

賣腎年輕人35

便衣警察2

聚焦人群:外來務工子女

 

故事梗概:小伡7歲時隨父母來到泉州,卻由于地域語言上的障礙(聽不懂閩南語)和自身的缺陷(他是個啞巴)及較為內向的性格,與同學甚至是這個城市產生了隔閡。加上父母到此之后經常吵架,這讓小伡本能得討厭這里的生活,經常躲在網吧尋求逃避,或者騎著單車滿城亂竄,和好友小越、杜勇在一起游泳釋放壓抑的情緒。有一次,小伡又和小越、杜勇相約去游泳,中途因和杜勇打鬧把衣服擱在了江邊。不料剛好有小孩溺水,小伡的媽媽看到小伡的衣物誤以為溺水者是小伡,傷心慟哭。小伡看到母親傷心欲絕的模樣,才明白自己對母親的重要性。也就是在那一天,小伡的父親和母親攤牌,外面的女人給小伡的父親生了個兒子,一個正常的小孩。失去丈夫的母親將小伡視若唯一的希望,小伡也在母親的重視中漸漸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。相依為命的母子漸漸過上平靜日子,小伡也漸漸發覺這個城市并沒有那么討厭,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和所愛的人辛勤忙碌著。可母親卻開始經常犯困、嗜睡、嘔吐。最后經過診斷,母親得了病毒性腦炎。為了給母親治病,小伡又一次來到網吧,并上網找到了賣腎的非法組織,希望能賣腎為母親湊錢。然而就在小伡準備去動手術的路上,便衣警察出現了。小伡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,忙趕到醫院,卻看到父親正在病房里照顧母親。小伡回想起當年父母之所以來泉州的原因,正是為了給自己治病。小伡開始明白,每個孩子都是造物的恩寵,愛從來都沒離開過。

聚焦人群:外來務工子女,殘疾兒童和父母不合的類單親子女。

推薦配樂:蘇芮《親愛的小孩》齊秦《你的樣子》

 

1          出租屋(若不便出現抽煙畫面,可刪除抽煙情節,遞香煙改遞面包等小零食)

簡陋擁擠的出租屋里,云霧繚亂(煙霧的視覺效果)。一堆年輕男子坐在臟亂的床鋪上打牌抽煙。

旁邊破舊的方桌上,放著幾個搪瓷碗,里邊擱著吃剩的土豆白菜和米飯。

小伡坐在門后的角落里,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。

一個年輕男子將一支紅梅香煙遞到小伡面前。

小伡抬起頭,眼里充滿的了迷茫。

【虛化。漸顯字幕。片名【單車】及主創人員名。

 

2          街道

小伡騎著單車,飛馳在路上,穿過喧囂的街道、集市和狹窄的巷子,一路往家的方向駛來。

小伡旁白:我叫小伡,今天13歲,祖籍浙江紹興。7歲的時候和父母來到泉州,就在也沒回過紹興。泉州和紹興一樣,河道密布、文化濃厚、風景怡人。但我并不喜歡這個城市——

一幢平房外,小伡急剎車停在門口。

屋里傳來父母的吵架聲。

小伡母親:你不準走。

小伡父親:松開!

小伡母親:我不準你走。你別想和那狐貍精見面。

屋里發出爭執聲和碰桌椅聲。

 

3          平房

小伡母親緊緊地揪住小伡父親的衣服,腳邊是碰倒的小板凳。

小伡父親:你胡說什么!我是去工作。

小伡母親:工作,工作,工作!以前在紹興也沒見你這么積極。

小伡父親:你給我松手。

 

4          巷子

小伡倚在墻邊,聽著里邊的爭執聲,調轉單車。

小伡旁白:這就是我不喜歡這個城市的原因。

小伡騎上單車離去。

 

5          網吧

小伡坐在網吧里打游戲。

周圍有人在抽煙,還有兩名男子因事發生了爭執,揚起椅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樣。不少人起身圍觀或離開。

小伡依舊鎮定自若地坐在位子上,雙眼通紅地盯著電腦打游戲。

小伡旁白:相比之下,我更喜歡這個地方,因為這里都是與我無關的人。

顯示屏上出現了“GAME OVER”的字幕,游戲結束,小伡癱軟地往后一靠,仰頭閉上眼睛。

黑屏(模擬小伡閉眼后的視線)

小伡旁白:還記得第一次來這里的情景。

 

6      【閃回】日    網吧

7歲的小伡和同齡的男孩王亮站在網吧門口。小伡抬頭看了一眼網吧的牌子,躊躇不前。

王亮拉著小伡往里走:走啦!

 

7          網吧

王亮拉著小伡走進網吧,和坐在前臺的年輕老板打了聲招呼。

王亮:哥!(便拉著小伡徑直走進大廳,找了一個位子坐下。)

小伡環顧四周的環境。

王亮幫小伡開電腦,教小伡如何操作。

小伡一臉憨厚地看著王亮忙碌的樣子,顯得有些局促不安。

王亮輕推了一下小伡:喂,發什么愣呢!

小伡回過神,盯著已經打開的游戲界面,按動開始。

顯示屏上,進行著激烈的游戲競技。

小伡旁白: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這款游戲。

 

8      【閃回】日    教室

顯示屏上,進行著激烈的游戲競技。

【往后退的拉軌,顯全景】

張小艾拿著iPad在玩游戲(為第7場小伡玩的同款游戲),伽南等男女同學擠在張小艾身旁樂滋滋地看著。

7歲的小伡站在他們外圍,探著頭往里看,卻被個高的迦南擋住。

小伡換了個方位往里探頭,身體不小心碰到了雨悅,雨悅不開心地用手肘將小伡往外擋。

雨悅回頭看小伡:你又不會玩!

小伡悻悻地低下頭,轉身走到角落。

老師出現:誰讓你們把這個帶到教室的!

小伡旁白:從那一刻起,我就意識到我可能不屬于這個城市。

 

9          籃球場

7歲的小伡蹲在角落里,看著伽南等男同學在場上打籃球。

籃球在爭搶中從迦南手中滑落,朝小伡滾來。

小伡看著籃球越滾越近。他的手微微舒展,眼里充滿了玩籃球的渴望。

在籃球快要滾到小伡面前之際,迦南跑來截住了籃球,并將球帶回了場上。

 

10       集市

7歲的小伡拿著10塊錢站在菜攤上,指著黃瓜。

小伡:這個多少錢?

老板娘(用泉州話):3塊一斤。

小伡沒聽懂,疑惑地盯著老板娘。

旁邊正在挑菜的女顧客(用泉州話):稱一下。

老板娘走到另一邊幫女顧客稱菜。

小伡看到老板娘沒有再搭理他,悻悻地轉身離開。

小伡旁白:我承認我不喜歡這里。

 

11       街道

夜幕降臨,13歲的小伡孤獨地走在路上,形影相吊。

小伡旁白:我以為,我會一直這樣活下去,直到——

一輛車從遠處開來,強烈的遠光燈打在小伡身上,小伡用手擋眼。

強光逼近。

 

12       江邊

太陽當空,江面波光粼粼。

小伡和兩名同齡男孩小越、杜勇穿著內褲,腳下放著他們褪去的衣服。

三人展開雙臂,沖進江水的懷抱,嬉戲打鬧,潛入水中,往遠處游去。

小越偷偷從水里探出頭,看了小伡和杜勇已游遠,回頭上岸,抱起兩人的衣服,搖衣吶喊。

杜勇回頭看到,忙喊小伡。

杜勇:啊——

小伡回頭看,趕忙和杜勇往岸上游。

小越興奮地一手抱著衣服,一手揮舞著衣服,往遠處跑。奔跑中,小伡的上衣從小越懷里掉落。

 

13       江邊

小伡、小越、杜勇光著腳丫、膀子,吃著冰棍,往江邊走。小越和杜勇的手上還拿著上衣。

岸邊,圍著一群人。

路人:嘖嘖,這都二十分鐘了。估計那孩子(直搖頭)

人群里傳來小伡媽媽的哭號聲。

小伡忙撥開人群,看到母親跪在地上,抱著他的上衣,哭泣。旁邊還擺著小伡、小越、杜勇方才未穿上的鞋。

小伡看著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,怔住,凝望許久。

小伡旁白:那一刻,我才意識到,原來我的存在并不是沒有意義的,至少對這個女人而言。

 

14       街道

小伡母親牽著小伡走在路上。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。

小伡旁白:也就是在那一天,我爸和我媽攤牌了。外面那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孩子。男的!

 

15       平房

小伡在衛生間里洗漱,而后走到房間收拾書包。

小伡母親站在客廳,眼神一直跟隨著小伡。

小伡旁白:那天之后,她像是怕我丟了一樣,一閑下來就盯著我,眼神片刻不離。

 

16       平房

房間里,小伡和母親躺在一張床上,母親的手依然牽著小伡的手。

小伡看著母親蒼老了的臉龐和頭上的銀發。

小伡旁白:而她,也像是泄了氣的紙皮老虎,不再咆哮,也不在埋怨。

小伡輕輕撫摸了一下母親的額頭。

小伡旁白:她老了。

 

17       街道

陽光明媚,小伡穿著白色襯衫,騎著單車馳騁在街道上,顯得朝氣蓬勃。他看著路兩邊忙碌的人們,他們的臉上滿是風塵,卻掛著幸福的微笑。小伡不覺笑了。

小伡旁白: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我覺得這個城市,并沒有那么討厭。

小伡用力蹬車,一路向前駛去。

 

18       街道

陳杰母親正站在餐車/水果車前,像路人兜售商品。

陳杰騎著單車而來,停在了母親身邊。

陳杰母親收拾東西,推上餐車前/水果車。

陳杰母親:走。

陳杰提起凳子和一些雜物,和推著車的母親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
 

19       集市

嘈雜的集市。小伡和母親正在買菜。他們來到一個菜攤(即第10場中出現的菜攤)。

小伡媽媽挑了一把蔬菜(用流利的泉州話):稱一下。

小伡震驚地看著母親。

老板娘稱了一把蔬菜,又加送了幾根蔥,遞給小伡母親。

小伡母親(泉州話):謝謝。

老板娘(泉州話):這是你兒子吧,長這么大啦,真帥!

小伡母親自豪地看向自己的兒子。

小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看看母親,又看看一臉笑顏、慈眉善目的老板娘。

小伡旁白: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我覺得這個城市里的人,其實挺可愛的。

小伡母親忽覺一陣惡心,忙轉頭嘔吐。

小伡忙輕拍母親的背,一臉關切。

老板娘(泉州話):怎么了?

小伡母親擺擺手(泉州話):沒事。(手捂胸口,輕拍)我們先走了。

小伡母親領著小伡離開。

老板娘看著母子倆漸遠的背影,一臉狐疑。

 

20       平房

桌上擺著兩碟簡單的小菜。小伡端著兩碗稀粥從廚房走出來,將稀粥放到桌上。而后走到母親的房門前,推開門。

房間里,小伡的母親正側躺在床上,睡著了。

小伡走進,滿臉疑惑,輕推母親。

小伡母親醒來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我怎么又睡著了?

小伡母親攜小伡走出房門。

 

21       平房

小伡和母親面對面坐著吃飯。

屋外傳來敲門聲。

小伡起身開門,門外站著小越。

小越瞥了一眼小伡的母親。

小越輕聲:你小子怎么回事?這么多天不見人影。

飯桌前,小伡母親忽然跑向廁所,一陣嘔吐。

小伡憂愁地看向母親。

小越:你媽怎么了?不會懷孕了吧。

小伡瞪了小越一眼,小越忙往后傾。

小越:好好好,我不說了。

小越轉身離開,小伡憂愁地看向洗手間。

 

22       街道

小伡背著書包,眉頭緊鎖,一臉煩躁,騎著單車而來。

小伡旁白:她真得懷孕了嗎?如果她懷孕了,會不會和我爸一樣,不要我了。

小伡走神撞到了樹上(可用翻車和撞擊的畫外音表現,后接小伡、單車已倒地的特寫)。

 

23   外  日  巷子

家門前,滿身土灰、手腳帶傷的小伡將單車停靠到一邊,走進家門。

 

24    內  日  平房

小伡的母親淚眼婆娑地坐在飯桌前,抽泣。

小伡走近,看到飯桌上放著的病歷,打開。

病歷上赫然寫著診斷結果——病毒性腦炎。

小伡像個大人一樣,將母親的頭擁到自己懷里。

 

25       平房

(搖攝)小伡母親在廚房炒菜。

廚房的調料罐上貼著“油”“鹽”“醬”“醋”的字條提醒,旁邊的小冰箱上也寫滿了日常提醒的小字條。

小伡旁白:她開始記不清好多事。醫生說要住院治療,可是她不愿去。我知道她舍不得花錢。結婚15年,留給她的,只有抽屜里的那5000塊錢和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。

小伡母親將炒好的菜盛盤,端到客廳飯桌上。

飯桌旁的一個一桌子上,放著小伡一家人的合照。

小伡旁白:我曾經想過去找我爸要錢,可是被她攔住了。我在想,會不會有一天,她把我們也忘了。

 

26       網吧

小伡坐在電腦前,盯著屏幕。

屏幕上,顯示著QQ查找功能-查找群-關鍵字“賣腎”。

 

27       宿舍

小伡蹲坐在角落里,揮手打掉年輕男子遞來的煙。

年輕男子發怒,將小伡揪起,眼見兩人就要動手了。

門開,非法中介走進來,拉開他們。

非法中介瞪眼:打打打,打什么打!(朝小伡)你配型成功了,準備動手術吧。

非法中介離開。

小伡癱軟地坐到地上。

小伡旁白:說不怕,那是假的。

 

28       街道

(慢鏡頭)中介領著小伡朝一家小醫院走來。

蒙太奇配音:醫療器械碰撞的聲音。

小伡旁白:這一天,我覺得我就像英勇就義的戰士,每一步都走的好艱難。

忽然,從旁邊沖出了兩個便衣警察,將小伡和中介摁到了地上。

小伡嘴里吱吱呀呀叫嚷,奮力掙扎著——他居然是個啞巴。直到清脆的“嘎啦”聲響,他被反手銬上了鎖,才安靜下來。

小伡旁白:事實證明,我并不是個勇士,而是個莽夫,這場戰役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輸。

小伡閉上眼睛。

 

29        醫院

(醫院不好協調可改家里)

病房里,小伡的父親正在給母親遞藥遞水。

站在門口的小伡看著病房里的情景,轉身倚在墻邊,看著對面墻上貼著“和諧社會”(或“和諧家庭”)的海報,露出了笑臉。

小伡旁白:我依稀記著,我們離開紹興的那一天——

 

30   【閃回】內    小伡老家

小伡的爸媽坐在床邊,通過窗,看著7歲的小伡在自家門前騎著大人的自行車。他們的身旁放著整理好的行李。

小伡媽媽:你真的決定去泉州?

小伡爸爸:羅坤都打點好了,那邊的醫院他熟,一定能把小伡治好。

家門前,小伡快樂地騎著自行車,回頭看著爸媽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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